沧铘音阙

恋爱脑幻视

朽木何栖风·拾捌

好肥的一章_(:3」∠)_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茨宝真的被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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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几次和大天狗兵戎相见了?
仔细想一想,似乎每一次见面,他们打招呼的方式都是直接动手。可这又与宿敌之间恨不能手刃对方杀之后快的战斗不同,他其实并不讨厌这个骄傲的大妖,甚至还有些欣赏他的枉自锋棱。
在某些方面大天狗与他茨木童子其实是类似的,一样的反骨暗藏,一样的狂妄傲慢,还有一样的对于绝对力量的追逐。可也正是因为某些方面的共通,让两人之间迥异的部分显得格外突兀而费解,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时候。
茨木童子在一个晃神的时间里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大天狗苍色的冰冷的眼睛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不带情绪,没有波动,与他看向那些僧侣怨灵时没有任何区别。没来由的烦躁与懊恼着了邪似得上涌,茨木童子的眉头渐渐的拧起,金瞳搏动着慢慢沉下去。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出声,嘴唇轻轻的颤抖开合几下,又紧紧的抿住。
滚滚黑焰骤然从鬼手之上腾起,茨木童子微微倾了身,一步踏出已闪至大天狗身前,包裹在火焰里的拳头打向大天狗的侧肩。
大天狗瞳孔微缩,架起手中如玉的羽扇扇骨挡在身前,一脚踏实旋了半身轻易的避过茨木童子的拳势……他的翅膀不易察觉的轻轻动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弱?
茨木童子与他交手数次,鬼手拳势的霸道大天狗领略的再深刻不过。那是鬼力完全凝结内敛在经络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磅礴力道,平时茨木童子将那力量凝做灿亮的光球托在掌心,当他捏碎光球一拳轰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多余的鬼力外泄,看似毫无声势,却能仅凭拳力余威便将光线也扭曲,空气发出尖锐爆鸣。
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肆虐的鬼力化作黑焰嚣张的翻滚,四溢散开,像是一个刚入此道还无法精准掌握自己力量的小鬼,急于炫耀挥霍,来势汹汹的拳头与羽扇扇骨相接,仅仅将大天狗震退了半步。
一拳落罢,茨木童子喉间发出愤怒又压抑的呵气声,收拳旋身,断了腕的手肘屈起,砸向大天狗的胸口。
大天狗咬着牙回肘交叉在胸口,一层清风屏障在他的臂间瞬间成型。有些仓促的防御被茨木童子的肘击击穿发出琉璃玉碎般的声响,分明余力未尽的手臂却就此停顿收回,没有再前进分毫。
没有任何花样,最原始的贴身格斗,宛如在与大天狗跳一支葬曲为衬的贴面舞,两人最靠近的刹那大天狗与茨木童子四目相对,蓬松的白色卷发扫过他的鼻端。
“……”茨木童子的嘴唇还在颤抖。自始至终他都欲言又止,金眸之中晦涩暗光闪烁。收回肘击后他覆手立掌成刃切向大天狗腰侧,大天狗双臂交错在身前一时不及回防,身后羽翼下意识围拢挡在身侧,受过伤的翅膀微微痉挛着做好再次承受疼痛的准备。
茨木童子眼睛一闪,攻势迅疾的鬼手一抖转腕,变切为拂,在大天狗的翅膀上不轻不重的一推,大天狗顺势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茨木童子。
如果到了现在他还没有觉察茨木童子的异样,那就未免太迟钝了。
大天狗覆手一记风袭,茨木童子张开鬼手接住这阵旋风将它打散,足下一点逼到大天狗身前,又是黑焰缭绕的一拳击出。
这一次大天狗没有避,他倒执羽扇掌覆清风,以风搅散了鬼火,拳掌相接,与茨木童子僵持在一处。
近在咫尺的,大天狗清晰的看见茨木童子的双唇不停颤抖开合。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仔细的辨认茨木童子的口形。
并非欲言又止,从开始到现在茨木童子都在试图传达讯息,白发恶鬼的金色眼瞳紧紧盯着大天狗,唇齿相碰,一字一顿明明白白,无声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会不会读唇?
大天狗蓦地扬扇暴起一阵飓风将茨木童子逼退,横扇于身前,眼眸微微闪烁。茨木童子退后几步稳了身形,抬起眼睛抹开唇角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容,沉声道:“……呵,你就没什么想问我?”
“闭嘴。”大天狗扬起下巴冷冷出声,发声之后唇齿微碰,无声的做出真正的回答。
——当然。

茨木童子盯着大天狗的口型,眼中忽的掠过一线愉悦。这愉悦像是灿烂的流火,有一瞬间将他的眼瞳渲染成了灼灼的融金色。
有个聪明的同伴真的很省心思,大天狗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与大天狗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们每一次碰面都在战斗,可以称之为交谈的往来仅有一次,更不会对彼此的秉性与过去有什么了解。
在这样的前提下,茨木童子不觉得两人之间存在多么稳固的信任,也不觉得大天狗会对被视作敌人的他留什么情面。这个骄傲的大妖向来不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即使身处劣势,他依然会面无表情的准备战斗。
已经暗算过他们一次的新罗僧不知还潜伏在何处窥视着他们,茨木童子自然不能敞开了和大天狗解释什么东西,也不作大天狗能够与他心意相通仅以眼神便能交流的幻想……不了解没有关系,没有交谈过也没有关系。对于茨木童子而言数次交手的大天狗身上最熟悉的部分是他的力量,对于大天狗来说亦是如此。
新罗僧不会知道茨木童子平日里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战斗,但大天狗知道,这就够了。不需要什么解释也不需要强求默契,战斗开始的刹那,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就已经被觉察。
维系在他与大天狗之间的最深切的羁绊……是力量!

——你听见了?
茨木童子旋身一脚踢向大天狗未受伤的一侧羽翼,大天狗一振翅膀,罡风覆盖黑羽,防御的同时将白发恶鬼震开半步。
大天狗凉凉的看了茨木童子一眼,似乎在说他问了一句废话。
茨木童子的目光向周边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握拳再次以鬼力外泄营造出声势浩大的假象,与大天狗的羽扇相接。
——如果我引他说话,你能辨认准确方位吗。
大天狗的掌心突的绞起苍色的风旋,吸住茨木童子的鬼手限制住白发恶鬼的动作,提膝一记膝撞狠狠地顶向茨木童子的腹间。茨木童子略微诧异的扬眉,弓腰收腹绷紧了腹部肌肉,断腕的手臂仓促拦于身前,终究吃了没有手掌的亏没能拦住吃了大半力道,没忍住闷哼一声。
人高马大的茨木童子吃痛弓身,正好伏在大天狗的肩头。大天狗侧过眼看着这颗白发蓬乱的脑袋,嘴唇擦过茨木童子的耳廓,呓语般细微的声音包裹在气息之间,喷在茨木童子的耳洞里:“我可以听声辩位,但这处空间从内部很难打破……你在外面留了人手?”
茨木童子一个激灵甩手挣脱大天狗掌心的旋风,将大天狗推出去几步,拧着眉头看着白衣少年。见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那般耳语有哪里不妥,尖长的耳朵不自在的抖了抖,嘴唇微碰轻啧一声,才微俯下身做出蓄力的姿态。
——没人,我的手。
大天狗的目光扫过茨木童子的断腕,微微恍然。
确实,茨木童子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他的黑焰与拳头……而是应他召唤而来的巨大鬼手。鬼手并不受空间阻隔的制约,那本身就是独立于茨木童子此身之外的特殊力量。
如果这样说来,确实有突破空间直接袭杀那新罗僧的可能,但……
大天狗抬起眼,定定的看向茨木童子,攥紧了手里的羽扇。
刚才所听到的一切,他并非不在意。茨木童子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这代表着新罗僧所言之中,十有八九都是实话。
为黄泉而生的鬼之子,大天狗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嗅到了尘封而又遥远的,毒酒一般浓烈的血腥。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茨木童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大天狗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又一次渐渐的晦暗下去,茨木童子看着大天狗,瞳孔拉长如针,目光渐渐的冰冷。
他突的闭了一下眼睛,闪身逼至大天狗身前,攻势不再收敛,又急又猛的拳头夹杂着明晃晃的火气。大天狗撑着清风能够回护身体与白发恶鬼对了十几招,终是没能在以极善近战闻名的茨木童子手里讨得好过,下盘一个破绽不及回护,被茨木童子干脆利落的扫堂腿绊得身形不稳,受伤的翅膀慢了半拍没能托起他的身体,茨木童子已经一手扣了他的手腕拧到身后,屈肘径直砸向大天狗的脊椎。
最狠也最准的制服手段,像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露出了锋利的牙爪。在战斗的时候茨木童子更像是一只久经恶战的猛兽,拥有着令人胆寒的铁血本能。
大天狗咬死了牙关,拼着被钳制的手腕扭折也要挣脱茨木童子的鬼手,鸦黑羽翼蓦地展开,妖力贯入翼骨,试图用锋利钢羽逼迫身后的恶鬼停手,贯注妖力的羽毛和茨木童子周身铠甲相撞摩擦,发出铿锵兵戈之音。
茨木童子不为所动,他和大天狗太过靠近,又站在攻击的死角,钢羽其实无法对他造成什么阻拦。
一滴血随着鸦黑羽翼的骤然展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
他的目光在大天狗受过伤的翅膀上停了一瞬,将将要砸落的手肘顿住了。茨木童子又一次闭了闭眼睛,从喉咙深处压抑着呵出一口气……那只磨牙吮血的野兽逐渐被他压抑下去,茨木童子慢慢放松了钳制着大天狗的力道,俯下身压在侧过头的白衣少年耳边,声音几近嘶哑。
“你没得选。”
除了相信我以外,你别无选择。
下一刻他被愤怒的大天狗一把推开,大天狗握着羽扇覆手召来肆虐的风暴,将白发恶鬼一直逼到五步之外才停了手,被攥出了青痕的手腕微微颤抖着抓住衣领,喘不上气一般用力的指节发白。
茨木童子挂着微嘲的表情看着大天狗强压下紊乱气息,正待再开口,便听见新罗僧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鬼之子,你在犹疑什么?”
终于沉不住气了。
茨木童子唇角悄然抹开狰狞的笑容,看着大天狗,慢慢的挑起半边眉毛。
——在哪儿?
大天狗咬着牙怒视着茨木童子,颤抖的手掌松开揪紧衣领的五指,缓慢的放了下去,三指微屈,修长食指若有若无的一指。
——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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