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铘音阙

恋爱脑幻视

朽木何栖风·贰拾捌-贰拾玖

久等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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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捌

灾难,总是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突如其来。
脑海之中不知名的弦骤然绷紧的那个刹那,神乐猛的拽住了晴明袖子,一张小脸煞白,几乎没了血色。
“晴明……!”
她想要示警,开口时声音都紧绷到嘶哑。晴明顺着神乐惊惶的目光抬起头时,正看见炫白的流星划破如水的夜空,拖出一道长长的耀眼的光亮,色泽却莫名发冷。
刺骨的危机感铺天盖地兜头落下,流星消失在天际的瞬间,晴明下意识的撑起了五行结界。
博雅投来疑惑的目光,尚未出声,阴气像是连天的坍塌的幕墙那样汹涌席卷而来,透明的结界之外转眼间就黑了一片,甚至没有过程,
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片汹汹的翻滚的黑雾,像是水那样流泻,像是火那样升腾。
于是所有的疑问都卡死在了喉咙里,博雅僵在那里,嘴唇颤抖一下像是想骂一句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能够发泄情绪的词汇。心里头除却惊疑与焦灼,更多弥散开来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灾厄的茫然。
——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
然而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冷静思考,结界发出被撞击的闷响,那忽明忽暗的清光震颤了一下。
博雅触电般抬起头,就在他的面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结界之力,一个青面獠牙的头颅贴在那里,它的嘴角像是蛇那样一直咧到了耳根,整个下颌都张开来,细密的像是鲨鱼一样的一口尖牙呲出,看上去只消咬合就能包下博雅的整个脑袋。
大脑还不及思考时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博雅抽出破魔矢压在鱼纹长弓上头,手臂一张弓至满弦,一箭射进这怪物的喉咙里,巨大力道将它直直钉在距离结界足有五六尺远的围墙上。直到这时才看得清那头颅后头连了曲曲绕绕的一溜脖颈,像垂死的蛇那样腾起抽搐几下,终究不动了。
弓弦蜂鸣近在耳旁,博雅惊醒般喘了口气,心跳如擂。血液惶急的冲刷过指尖,传来阵阵绵长的胀痛,方才张弓拉弦的触觉直到这时才真切的传入脑海。
博雅攒紧了手中长弓,拧着眉头又抽了一支箭压在弦上,眼角余光扫过晴明。晴明的反应比博雅快些,在他一箭钉死那只飞头蛮的同时,阴阳师已经抓着一把退魔符打了出去,短暂的遏止了黑雾之中蠢蠢欲动的众鬼对结界的围攻。
“神乐,冥蝶!”
晴明的声音传入耳中,尚在失神的小姑娘思维还滞涩着,指端下意识掐起准确的法诀。
大群殷红的光蝶从神乐的指尖飞起,轻飘飘散入阴气之中去,博雅分明的听见那一片翻滚的黑暗里传来远远近近的重物倒地声。
“这些东西是从罗生门那里出来的。在京都范围内,开启四象守护阵逐散阴气,它们就会失去庇护灰飞烟灭。”晴明的语速极快:“博雅,能帮我拖住它们吗?”
“别废话。”博雅放出连珠箭将又一只扑上结界的恶鬼钉在地上,覆手抽出双箭拉至满弦,声音从牙关里挤出来,听上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想到该怎么办了就快去,我会听你的安排!”

直到晴明带着神乐消失在阴气之中,博雅才将压抑在喉咙中的那口气缓慢的呵出来。
“真看得起我啊……晴明。”
拖住这潮水般无穷无尽的阴界百鬼?纵使他天资卓绝,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耗都会被耗死在怪潮之中……
心里不是没有不甘的,他向来满心孤高,却不得不承认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晴明比他更镇定,也更早的想到对策。
即使失去了记忆,即使灵魂不再完整,安倍晴明依然是那个能够守护整座京都,名满天下的第一阴阳师。他像是京都人们心中的一道不会倒塌的墙,一个在梦的深处也不会动摇的信仰,只要安倍晴明还在一日,百鬼莫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闪烁清光的结界摇摇欲坠,博雅的眼睛里倒映着结界外蜂拥而来的百鬼,蓦地咧嘴笑出了声。
退?退去哪里呢,这里就是他一定要守护的家乡,身后就是尚在睡梦之中的万千百姓,血亲近邻。日日苦修寻找强敌,将自己打磨的如同一柄淬雪的钢刀,不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么?他答应了晴明拖住这些畜生,就一定会做到。
“我可还没有认输啊,晴明。”
博雅在濒临破碎的结界之中咬破了拇指,矮身单膝触地,画出一个火焰般灼灼跳动的鲜红瞳孔。周身力量涌入其中,辐射开来蛛网一般的阵图。
“过来!帮我个忙!”
黑豹的嘶吼撼动苍穹,结界应声而碎,百鬼眼中出现的博雅却不再形单影只。当先出现的红衣女童轻轻挽起了衣袖,背后团团鬼火受惊一般流窜交替,她抬起眼看着百鬼,无悲无喜,声音稚嫩却清朗:“到此为止,不要再靠近了。”
女童背后,面容姣好的狼耳少女束起长发,执弓站起身来,周身锋锐之气环绕,双眼因为专注显得格外明亮。
“我的箭靶在这里吗……博雅大人。”

“晴明……博雅,会死吗?”
晴明指端飞出一道锁链将身后穷追不舍的怨灵缚住,闻言微愣,脚下却没有挺顿。
他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神乐,目及身后越来越少的妖怪,和方才与博雅分别之地近乎冲天的黑气,到了嘴边的话就不由得咽了下去。
女童提着唐伞跟着晴明奔跑,因为跑的太急略略有些气喘。她抬着眼看着沉默的阴阳师,双眼澄澈又空洞,望不到尽头,如同深林之中一汪无底无波的寒泉,像极了某些支离破碎的梦影。
晴明心底里无端的悸动了一下,他揉了一把神乐的头发,拉起她的手继续向前方疾行。
没有得到答案的神乐微微敛了眼,却听见阴阳师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都会死。”
神乐诧异的抬起头。
“我,博雅,还有你,都会到冥界去。”
晴明略微停顿了一下,握着神乐的手轻轻用力,仿佛在给神乐也给自己支撑的力量。他的声音平稳又坚定,像是平日里任何时候一样,一开口就令人安心。
“神乐,我们都会死,但不是今天。”
女童蓦地停住了脚步,晴明被她拉扯,好险一个踉跄。
“她将歌唱完了……”
疑问还未出口的晴明略微挑眉,神乐远远的望着星空,有一丝笑意从她的眼底透出来,如同寒潭之中倏忽闪过的一尾银鱼,将她的眼睛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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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歌复又响起的地方,赤红的龙形游曳在风里,若非亲身经历,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虚幻的图腾能够在突如其来的陨星之下将两个人护得周全,甚至毫发无损。
方才还是水秀山青的地方此时已经成为焦土,青坊主执着禅杖拦在青行灯身前,眼中波澜直到青行灯将百鬼灯完整的唱罢,仍不能平息。
“啊呀,刚才真是好险。”
倚在画卷之上的绝色少女笑弯了眉眼,放飞停在指尖的鸟雀,冲青坊主微微一笑:“您没有伤到吧?请略微休息一下,主人在这里就不会有事了。”
少女身后,金龙环身的神明抱着手臂仰头看了眼方才落下陨星的方向,转过脸来,迎上青行灯的目光。
“你招惹了个挺不得了的家伙,能够策动群星的力量,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数。”
青行灯倚在提灯之上轻声地笑开,莹蓝眼眸之中丝毫看不出死里逃生的惊悸,仿佛刚才陨星坠临的灭顶之灾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一般。
她似是有些疲惫了,半阖了眼睛轻轻打个呵欠,说话的尾音慵懒带上三分缱绻之意:“多年不见,一上来就说这么严肃的东西,你一点都没有变呵……一目连大人。”


贰拾玖

滚滚黑焰被旋风席卷,化为熊熊火浪横行八方。高温扭曲了四周的光线,火浪所过之处万物沾之即焚,跳跃的黑光灼灼缠绕,被点燃的妖怪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叫,毫无章法的挣扎逃窜,将毁灭的火种复又带进蜂拥的怪潮里。
于是那黑色的鬼火愈燃愈烈,像是某种疫毒般扩散开来,嘶鸣声几乎要撕裂了夜空。近处的群怪尽数沉溺在火海之中,无形之中震慑了后方的怪潮。仿佛无穷无尽的百鬼被这黑焰所震慑,暂时不敢再上前去。
无数双惊惶不掩嗜血贪婪的眼睛里倒映着黑焰中央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影,白发赤角的恶鬼手擎灿亮的光球悍然立在火海之中,赤金双眼如同铸进了刀光,目光所及之处腾腾杀意凌割,几乎感受得到刀锋划过皮肤的丝丝寒凉。
他站在那里,蓬乱白发在热浪之中飞扬翻滚,周身无形的张力将黑焰亦压制蛰伏,在火海之中生生开辟出一片净土。在他的身后,白衣黑翼的大妖盘膝而坐,脊柱依贴着恶鬼的衣甲,鸦黑羽翼回拢护在他的身侧,双目紧闭神情肃然。
茨木童子感受着身后大天狗羽翼的温度,在猎猎火焰与百鬼齐哭的嘈杂之中,他的耳朵准确的捕捉到大天狗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他慢慢的咧开了嘴角,露出森白鬼齿对火海之外犹疑躁动的百鬼轻蔑的笑开。茨木童子将掌心光球震碎,浓黑鬼力升腾,色泽近乎玄殷。
“来啊,杂碎们。”他舔了舔嘴唇:“让你们灰飞烟灭,也不过一瞬而已。”

战斗在大天狗醒来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开始。
这并不是茨木童子和大天狗第一次联手,尽管在相识的短短几个月之中更多的时间他们兵戈相见水火不容。早在凤凰林的祭坛之下他们就已经合作过一次,以暴风和黑焰相卷撕裂空间,得以觅得归路。
在茨木童子吼出“背靠背”的同时,大天狗一手扬起羽扇,另一手一把攥住了茨木童子的断腕。白发恶鬼微顿一下便领会了大天狗的意思,两人脊柱相贴,妖气相融,清风与烈焰交缠一处,竟轻而易举的横扫了面前鬼众。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何等的契合。
然而这要对付面前的危机还远远不够,充斥八方的阴气未散,来自另一界的百鬼几近无穷。大天狗在荡退几波怪潮后便已经有了判断,在这样下去他和茨木终究会被耗死在原地。
心头因百鬼夜行的异况而起的震颤尚未平息,却不影响大天狗腾出清明的头脑来思考异变的根源。三千年的传承足够大天狗了解那久远的约定,尽管他醒的比茨木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大天狗远比茨木更清醒。
阴门洞开百鬼夜行,将有大乱于世间,隐世诸妖皆当重现。
这无穷无尽的怪潮,由洞开的阴界之门而来。大天狗昂起头望向怪潮之后,视野之中看不见那篇门的所在,若是飞至半空探查,遍地是敌的情况下难免会成为众之所矢……
决定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大天狗屈肘向后捅了茨木童子一下,不等白发恶鬼有什么反应便果决的开口:“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不能有任何打扰。”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茨木童子的回答却还要更干脆。甚至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在大天狗话音未落时茨木童子便应了下来。
“一炷香?好。”
竟没有半点吞吐犹疑。

又一次用黑焰逼退百鬼,茨木童子仰起头去环顾四周,在火海的上方已经有些会飞的妖怪蠢蠢欲动。蓦地一道利光从斜刺里袭来,绕开茨木童子的方向欲取大天狗的面门。茨木童子将鬼力灌注于袖袍之中,拂袖在大天狗面前一卷将那利器拦下,竟是一片钢刃般的羽毛。
真是好胆。那偷袭的小妖大约从未见过大天狗的钢铁之羽是何等凛冽锋利,就凭这么个小东西也敢在他的面前卖弄?
一炷香,约么也该燃尽了……
茨木童子似有所感,微微阖了眼仰脸向天。在一众妖鬼都不曾觉察之时充斥整个荒野的风都开始了躁动,所有气流都在轻微的颤抖。属于大天狗的势逐渐充盈于天地之间,像是一堵连天的高墙。暴怒的风猎猎擂击着漆黑穹幕,发出几乎要鼓破苍穹的巨响。
群妖嘶鸣,迟钝的感官直到此时才发出疯狂的示警,危机感挤满周身每一寸皮肤。它们再顾不得烈焰焚身之苦,群起而前扑向拦在大天狗身边的茨木童子,宛如骇浪滔天欲要吞没礁岩。
茨木童子嗤笑出声。
他蓦地矮下身去单膝跪倒,暴露出背后尚在聚气凝神的白衣大妖。不等鬼众张牙舞爪,紫黑鬼手自地下骤然拔起,一掌拍下,周边熊熊火海尽数为炸裂开来的气劲所冲,靠近的妖怪无一不被震得喷血倒退,眼看不能活。
以攻为守,茨木一拳击出又为大天狗争取了片刻时间,不待他收手起身,身后羽翼翕动的细微声响传入耳中。
背脊上传来被轻踏的重量,有些痒。
茨木童子抬头,只看见雪白的袖角自眼前掠过。大天狗踩着茨木弓起的背脊一跃而起,足尖在茨木童子的手心微点。茨木便稳着腕子站起身来,将鬼手用力托举过头顶——
那黑翼白衣的大妖自白发恶鬼掌心飞起,双手回护于胸前,鸦黑羽翼在逐渐成型的狂风之中恣意舒展,近乎融色于夜空。
苍蓝眼眸不带情绪的俯视着八方鬼众,无形却刺眼的强光从大天狗的眼底迸射,他轻轻的呵出一口气来,整个山野的气流都开始剧烈摩擦震颤,伴随着风的尖啸大天狗缓慢的伸开双手仰面向天,仿佛要拥抱天空。
让你们看看我对风的掌控能力吧……蝼蚁之徒。
接天的飓风乍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过整个穹野。夹杂着钢铁羽刃的暴风之中绽开泼墨似得血光,大天狗微微颔首凌空而立,一线血点溅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浑不在意覆手一抹,蹭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茨木童子仰头看着风中的大天狗,月光在他的钢铁羽翼上勾勒出道道寒亮的微光,连带着那双苍蓝的眼睛也在暗处隐约发亮,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没有任何表情,却因为那道血痕平添了三分凛冽的锐气。
茨木心想,他看见的大天狗无关柔和与纤细,甚至会让人忽略了他清秀的面孔,只看见紧紧抓住了整个视野的一个风中神袛,黑翼如墨白衣胜雪,满眼睥睨天下,一身傲骨锋棱。

直到大天狗落在身边投来凉凉的一瞥,茨木童子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出了神。白发恶鬼唇角微扯,大大方方的又看了两眼,这才收回视线——身周已是一片大风过境后的无边狼藉,四处散落阴界群妖的断肢残体,那弥了天去的阴气早不知被飓风卷去了哪里,夜空一片星光敞亮。
遥远的歌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传入耳中,茨木童子侧过头望向方才流星坠落的方向,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刚才出了什么变故打断了那歌声导致百鬼失控……但是现在一曲已毕,洞开的阴界之门已经闭合。”大天狗留意到茨木童子的神情,淡淡的解释一句:“今晚不会再出事了。”
“什么?”茨木童子一怔。
大天狗略有些疑惑的扬眉:“你不知道那歌声与百鬼夜行的关系?”
茨木童子坦然的看回来:“不知道。我只是听出来了唱歌的人是谁……刚才她突然被打断,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大天狗刚要说话,忽听细微的声响自身后传来,鼻端嗅到了些微的土腥气……有妖怪潜伏在地下!
茨木童子的反应比大天狗更快,他一把拉过大天狗将他护在身后,拧身一脚踹向那隆起的地面。大天狗给他扯得一个踉跄,眼角余光看见那破土而出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心头便是一惊,拉着茨木童子衣袖的手顿时揪紧了。
就听见耳边“铛”的一声脆响,铃声清越四下溅落,大天狗分明的看见茨木童子愣了一下。
然而长于近身战斗的白发恶鬼瞬间回了神,他收腿旋身,几乎不带停顿又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那手持刀刃破土而出的妖怪侧颊上,将它踢得横飞出几丈去。
想来这是个精于遁地的妖怪,才能在大天狗唤起的飓风之中幸存,又趁着两人交谈时突然袭击。方才实在是有些险,若不是茨木童子脚踝上的铜铃挡了一下,挨上刀锋的就是茨木的皮肤。
大天狗立在原地看着茨木童子用黑焰燃尽了那偷袭的妖怪,被这么一岔,他刚才还想问的东西都忘了干净。茨木童子也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他矮下身去将崩碎滚落一地的铜铃拾起,那些一看就已经颇有些年岁的铃铛在茨木童子的掌心里轻轻的滚动,依然能够发出轻微的铃响。
茨木童子看着掌心里已经毁坏的铃环,金眸之中微微涣散开来。他一言不发的燃起黑焰,将那铃铛包裹在火焰里。
大天狗略微挑起眉梢,以他的眼力能清楚的看见那些铃铛在黑焰之中飞速融化成了一包铜水,那只是一串人间随处可见的普通铜铃。
念及他曾听见的那些茨木童子的过往,大天狗别开了眼,没有打算多问些什么。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茨木闭上眼将那团火焰贴在自己的额前时,脸上浮现出的极其罕见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是安宁的神情。
平静而又怀念。

——“师傅,那些小孩脖子上套的是什么?”
“那个叫长命锁,是孩子出生时家人送给他的,为他祈福长命百岁。”
“那……没有人为我祈福吗?”
戴着斗笠的剑客微微一愣,半跪下来,轻轻的顺了顺男孩的头发。
“怎么会没有,师傅明天就送给你。”

一个流浪人间的剑客,去哪里找寺庙之中为新生儿准备的长命锁?几天之后剑客归来时,将一圈铜铃戴在了男孩的脖颈上。
“这是师傅给你的长命锁。”剑客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听着铜铃清脆声声:“它会保护你平安百岁……一直到你长大的那一天。”

一直到……你长大的那一天。
茨木童子睁开眼,灭去了掌心的火焰。火焰之中的铜水已经彻底被高温蒸发,无迹可寻,像是他无处可寻无以怀念的过去光阴。百年的动荡都没能将这串小小的铜铃摧毁,偏偏它崩碎在了茨木童子即将回到那一片故土的前夕。
大天狗背对着茨木童子站在不远处,没有回头,背后的羽翼却微妙的翻卷起一个弧线,暴露出他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走吧。”茨木童子平静道:“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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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头。
我们的群草镂空给我建议让我几章并着一起发……这一段也是卡的欲仙欲死不过总算是写出来了。违和感已经爆棚感觉和前文全无衔接,跪求轻喷Orz
你们猜养大茨宝的剑客是谁。知道的不要泄密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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